終於生完希塔三篇分享,也終於生完冰山那幅圖後,有種騷動感。一來是每次成功督促自己寫字畫畫都很開心,二來則是因為,書寫的同時,都知道其實還沒看完,其實還在躲避著什麼。

原圖是2010年的,原本也早早匯入繪圖軟體想要著色,但一直還沒有動筆。而昨天晚上突然很想要開始。跟著最高興奮果然是個簡單易懂的準則,因為這幅畫,得到了新的訊息和線索。

一開始只是很單純地想要有手寫字跡當作背景,但一時突然不知如何下筆。停頓了一會兒,猶豫著要不要作罷,但逼著自己下筆來小小自由書寫一番,然後蹦出的第一句話:「now let's be honest」(笑)。就像畫想表達的一樣,努力聽著自己身體的感覺,聽著心底的聲音,然努力誠實後記錄下來。承認困頓,承認疲倦和不耐煩,承認想要大叫地逃避。然後一陣無助感伴著眼淚湧上,突然發現,這個感覺,這竟然是幾年前第一場草藥營的感覺,那種對於想要愛人以及被愛、對於自己不夠好的恐懼脆弱哀傷。「holy shit, it's that」我寫道。holy shit,原來那個黑洞還在,原來得要重返那個黑洞。

「all right. fuck. got it」還是忍不住咒罵一聲。「 i see you. i'm coming. i'm coming」我對自己說。

順便介紹一下自由書寫。簡言之是一種和潛意識對話的方式,跟 dear diary 有點類似,但差別在於不要思考、不要自我審查、不要修改、不要斟酌文字,重點是把閃過的跳耀的念頭寫出來,讓平時容易被自己略過或無視的想法有機會浮現,而不只是描繪已知/既有的內在邏輯。剛好這幅畫也可以作為自由書寫的補充說明(以我自己的經驗來說):好好地聆聽身體、情緒和想法,但雖然畫了聽診器,並不是要診斷,而是要細細地聽,捕捉所有細微的聲音和感覺,然後好好地城實地紀錄下來。

晚上入睡前,想著這個黑洞,想著墜入黑洞的那個自己。突然覺得那個自己像是在event horizon,一種永無止盡地下墜。我想要上去跟那個自己在一起,但因為時間差,覺得一直無法去到她身邊,一直覺得跟黑洞之間隔著躍不過的距離。忍不住上七問問法則怎麼辦,結果法則說,倒轉啊,倒轉時間,回到黑洞被甩出身上的時候,回到黑洞被創造的時候,回到黑洞和那個自己都還在自己身上的時候。

因為這樣,突然發現,原來,要擁抱黑洞才能夠完整啊。原來,要從 hole 才能走到 whole啊。而要從 hole 走到 whole,就是要找出所有的 w 啊,who-what-when-where-how。雖然是個不怎麼高級的文字遊戲,但邊入睡邊忍不住對自己點點頭,覺得好有道理(笑)。

隔天給自己一個小時的靜坐時間。慢慢地放鬆身體之後,擁抱著回到身上的自己,繫著與七界連接的安全索(笑),一起深入身體裡的黑洞 -- 此時相較昨晚沒有那麼懼怕了:黑洞是通道啊,會帶我們去到哪裡呢?然後閃現很多回憶,原來小時候看到不快樂的親人,是一種「我(不夠好所以)不足以讓這個人快樂」的無價值感,也是一種「我能力不足不能讓這個人快樂起來」的愧疚感,甚至父親的過世也是一種終極的拋棄等等。一邊哭泣釋放情緒,一邊想,啊,原來是這樣嗎?原來小小的自己潛意識裡是這麼想的嗎?

也非常剛好,這天和後來發現也上了希塔療癒的同事約了練習。很有趣的是,聽完對方的主題,發現完全也是自己的主題(笑)。換我的時候,本來也想要不要繼續同一個,但我自己覺得黑洞好像是更核心的東西,而除了靜坐看到的,黑洞應該還有連到其他地方,所以就以黑洞為主題來挖掘。這次感覺到一個千金大小姐的角色,對於自己過得那麼優渥而外面這麼多人在受苦,而自己什麼都沒有做,非常愧疚,也因為家族是屬於剝削階級,既批判他們,又對他們懷有情感,非常糾結。有一種「這或許是我這個拯救者情節的開端(之一)」的感覺,而也為我那個「過得太好的愧疚感」提供一個很好的解釋。除了練習當下,晚上也繼續自己梳理、下載和清理:把「需要背負所有人的人生」清除掉,把「需要承接家族業力」清除掉,讓我知道「做自己能力所及的事情就已經足夠」,知道「維護公理正義不一定只能透過對抗,一樣可以在能力所及下,影響身邊的人,相信這些都會發揮長久的影響力」,讓我能夠原諒當時的自己,原諒當時既得利益者的身份,原諒當時自己的懦弱,原諒當時自己對大環境的無能為力,讓我相信宇宙最高最理想的安排,讓我相信自己的所作所為都是足夠的,都是必要的。

覺得,類似的拯救者大綱,應該是上演了很多次,對於幫助別人,除了是本心的想要,原來一次一次地累積了好多種版本的沈重、愧疚和責任感。這個課題這一輪能學好學滿嗎?黑洞要給我的訊息都找到了嗎?不好說,且讓我們繼續看下去(笑)。

但好像是第一次,對於發現黑洞這件事是真心感到喜悅的(雖然一開始發現它還在的時候,是頗幹礁的),因為擁抱黑洞才能走向完整啊,因為黑洞是通道可以帶我去看到更多啊。而相較之下,沒有發現黑洞的存在,其實痛苦值是比較高的,因為還是受到牽引,卻找不到為什麼。那種動彈不得的感覺,痛苦真的無以倫比。

也順便紀錄連續兩個晚上的夢。第一個晚上,簡單來說是一個討好者的角色,帶著噁心的身體感覺從那很有觸感的夢醒來後,我想,原來也曾經有過自我價值如此低下的體驗啊。第二個晚上,夢見要去念書,本以為是要去義大利,結果變成彰師大,國中數學老師是教授,唯一的同學是《與神對話》的作者(雖然我還沒有讀過這本)。雖然還不清楚這和主題的具體關聯,但拼圖碎片總是多多益善。

呼。因為是現在進行式,所以也沒有什麼結論。只是想把這個因為畫畫而重新發現的黑洞以及開啟的旅程記錄下來。祝福大家都能夠有機會發現自己的黑洞,有機會跟著黑洞去找到需要被療癒需要被看見的東西。祝福大家都能夠一點一點地愈來愈完整,一點一點地,把每一個課題學好學滿。祝福大家,祝福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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